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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04.

“阿姨得的是什么病？”

“肝癌！晚期！”

“还能坚持多久？”

“不知道！”

我痛苦掩面，一下子麻木了双腿，缓缓地，顺着医院的墙壁，瘫坐在地上，透过病房的窗子，母亲插着气管，艰难地呼吸着，面色苍白，就连撑开眼皮都觉得费力，我回来都已经一两个星期了，都还没能和母亲说上一句话！

余下光阴，母亲成了我活下去唯一的动力，我唯一的家人，母亲没了，我就什么都没了！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他开着车，带着我，在我们城市，饶了好几十个弯道，过了不知道多少个红绿灯，到最后，才来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西洋教堂，教堂相比十多年前，已经古朴了不少，色彩斑斓的七彩玻璃已经换成了完全透明的透光玻璃，教堂里面的椅子还是十年前的椅子，在这里的主持牧师已经不是当初我见到的那个老了头发雪白的老人家；

我记得小时候也来过这里，第一次，在这里看到一对新人西方人的仪式结婚，第一次对人生的未来有了向往，我不信基督教，甚至有点排斥，但是我信我的未来，那时，我才八岁！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在这儿替我妈妈祈祷吧？呵呵！就算祈祷了也没用，人各有命，无力回天，这些我都知道，只不过自我安慰罢了！我其实没那么软弱的！晨彦！”

“嗯！我知道！”他看着我，巨大的拱顶窗户，洒落下几缕耶稣光，侧脸的晨彦特别好看，他笑着，第一次笑着这么自然，牵着我的那双手还一直牵着，始终不肯放开！

“你记得你大学时候跟我说过的吗？”

“说什么？”

“你对未来的向往！”

“哦？有吗？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种蠢话题了？”我确实不记得了，或许是在某个无聊的夜晚，或许是我喝醉的时候，或许，又或许我只跟晨彦一个人说过，连我自己都忘了！

“一点也不蠢！相反，那个时候我觉得你很乐观！你知道吗，我其实很羡慕你的，到哪儿都能像中二病一样！”

“喂！晨彦，你故意来损我的吧！”

“我......”他突然严肃了起来，抬着头，对着前面巨大的耶稣雕塑“我其实希望你一直对未来有信心下去，无论你身边站着的人是谁！！！”

还没有说完的一句话，我大概也能猜到：“无论，你身边站着的是谁，是我，还是林媛！”

之后几个月，晨彦每天都会到我家来给我做饭，我竟没有发现，晨彦还留了做饭这一首，我狼吞虎咽，看着我吃的满嘴油腻，他拿起纸巾给我擦把脸，“以后，我是不是应该做得难吃一点儿？”

“为什么？”

“你最近几天都吃胖了！在这么下去！林媛该不喜欢你了！”

我皱眉，跟吃到一半的鸡腿带叼在嘴里，“你什么意思！”

“没有！我想，你应该还想着林媛的吧！不然.....房间里怎么还放着他的照片！”

我低头不语，貌似，我跟晨彦的关系变得微妙了许多！

“我晚上能跟你挤一张床吗？”

“怎么啦？”

“我.....怀念跟你以前在学校的日子了！”

“这才毕业几天啊，你就怀念以前的日子，再说，不是天天也跟你住对面吗？”

“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我反问到；

“算了，你不愿意就算了！”

他低下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继续扒饭，那天的晨彦有点怪怪的。

渐渐地，到了新年，我整个新年都在陪着母亲在医院里过，因为母亲那一段时间已经慢慢地扛不住了，偶尔意识清醒的时候，也认不清我是谁，嘴巴一张一张的，像在说什么，可是总是说不出来！

晨彦陪在我身边，之前装作再坚强的我，在这一刻，我再也坚强不起来了，因为，医生说，我妈妈可能熬不到下一个月了，我放声在医院的病房里大哭，哭着哭着就睡过去了，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在晨彦的背上！

“你......还记得吗？大学毕业那天，我也背过你的，那时你还醉着，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我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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