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臣晏婴,即晏子,劝阻国君撒丫子开溜,碰了一鼻子灰,气得骂道:“您也太没有勇气了!”感兴趣的读者可以跟着趣历史小编一起往下看。
灵公缺乏胆量,他的儿子齐庄公却有——可惜是色胆。
庄公觊觎权臣崔杼妻子棠姜的美色,插足当了第三者,结果被杀。晏子尽臣子的本分,表示悲痛之意,但说道:“君主为社稷而死,就应该为他而死。如果君主为自己而死,除非是他平日宠爱的亲信,谁有必要承担这份责任?”
不死君难,拒绝愚忠。
(齐顷公和齐庄公的具体事迹,见本号历史文章“从一场战争,略窥华夏的灿烂文明,祖先的绅士风度”“一场婚外情纠纷,牵出多少铮铮汉子”)
庄公的弟弟齐景公上位,也常常受到晏子讥刺和批评。
有一匹心爱的宝马暴毙,景公大动肝火,传令将养马的人肢解。
肢解,即一刀一刀割死,血腥残酷。
晏子正好在场,连忙制止拿刀行刑的武士,向景公提出一个问题:“尧、舜肢解人,是从哪一个人身上开始的?”
尧舜都属于一等一的明君,当然不可能实施肢解的酷刑。景公听得懂,讪讪回答:“是从我开始的。”
不过肢解酷刑可免,罪责难逃,君主的怒火需要发泄。景公下令把养马人关进监狱。可想而知,得罪国君的小人物,最终还将难逃一死。
晏子又假装义愤:“这人没有深刻认识自己的罪行就死,岂不成了糊涂鬼?我来一一列举他的罪状,让他心服口服,然后押往监狱。”
景公说这个可以有。
晏子指着养马人数落道:“你的死罪有三:国君让你养马,马却死了,这是第一条;死的这匹马,恰好是国君生平最爱,这是第二条;你让国君因为一匹马而杀人,百姓听说后必定怨恨君上,诸侯听说后必定轻视我国。你没养活一匹马,造成君主积怨于百姓,国力削弱于邻国。这是第三条。我数完了,现在投进大牢吧。”
景公听到这里,良心剧痛,急急接过话头:“先生放了他,先生放了他吧,我的仁义名声要紧。”
晏子忧国忧民,对于奢侈贪婪的君主,除了讽刺,还要毫不客气地削面子。
那一年,天上彗星出现。根据古人“天人感应”的认知,预示着大难将至。
景公享受人生,建造了一座宏伟壮观的观景台,命名为“柏寝”。正与群臣在柏寝台上饮宴的时候,收到这个坏消息,愀然变色,叹息道:“彗星现,祸难临。这座富丽堂皇的高台,将被谁占有?”
好日子要玩完。群臣惶恐不安,相顾垂泪,只有晏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竟然有人幸灾乐祸?景公气得发抖。
晏子解释道,我哪敢嘲笑,只觉得大臣们过于逢迎您的情绪。
“彗星出现在东北的天空上,正对应齐国的分野,寡人因此忧虑,有毛病吗?”
晏子收了笑容,正色道:“您高筑台榭,深挖游池,赋税唯恐不够多,刑罚唯恐不奏效。这样下去,更可怕的灾变之星——孛(bèi)星将要出现,彗星还有什么值得恐惧?”
景公低头不语,过了会儿,客客气气请教这个社稷之臣:“能不能祈祷消灾?”
“如果祷告能请动神灵降临,那么也能消灾。然而数以万计的百姓向天叫苦喊怨,您安排一个人祈祷,怎么抵得过万众的悠悠之口?”
谁都知道,大臣升官发财,跟蝼蚁之民毫无关系,全靠国君提拔。晏子为民请命,不惜当面抨击国君,需要何等勇气,何等正气。
对于高高在上的国君犯颜直谏,对于身份地位比自己低下的人,晏子从善如流。
有位名叫越石父的贤人,穷得沦落为奴隶。晏子在路上遇见,觉得此人仪表不凡,像个君子,当即解下马车左边的一匹马为他赎身,然后载着一起回去。
到家后,晏子径直进了内室。越石父傲气发作,提出绝交。
晏子不是没脾气,懒得应付不知好歹的狂士,派人出来说:“我与先生素昧平生。您当了三年奴隶,我今日一见,立即赎回,难道对您还不可以?为什么急着绝交?”
越石父振振有词地回复:“我听说,对于不了解自己的人,君子可以受委屈;对于知己,则必须挺直腰板。所以,君子不会自恃有功而轻视他人,也不会受人恩惠而屈身趋奉。我当奴隶三年,无人理解。现在被您赎回,以为遇上了知己。哪知您刚才乘车,不打招呼,我还以为只是一时疏忽。现在又不打招呼入内,岂非等同于奴役我的人?看来我还是个奴隶,就请把我卖了吧。”
晏子听到回报,急忙走出来诚恳道歉:“先前只看到您的外表,现在见识到您的内涵。请不要离开,我诚心改正过失。”
于是吩咐下去,洒扫门庭,更换坐席,一切按照接待嘉宾的礼节。越石父连说不敢当,晏子坚持把他尊为上宾。
齐国历史上,最著名的莫过于两个人:能臣管仲和仁者晏子。管仲起居奢华,富贵程度几乎比得上君主,由于辅佐齐桓公称霸于诸侯,所以国人不认为他奢侈僭越。晏子正相反,家中吃饭不上两道肉食,姬妾不穿绢帛做的服装,私德完美,并且忠诚仁爱,一直引导齐景公善待百姓,所以在国人、君主、诸侯心中享有巨大的威望。
晏子长得矮小,身不满六尺,却让天下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