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街传奇,一直以来都是投资领域的传奇人物,他们总是能够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带着巨款再度出击。最近,他们再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企图通过数字货币东山再起。这一举动引发了市场的轰动,也让人们对数字货币的前景产生了更多的期待和关注。他们的举动无疑将会引领着投资者们探索数字货币的新世界,开拓更多的投资可能性。
作为华尔街传奇交易员,迈克尔·诺沃格拉茨(Michael Novogratz)在对冲基金行业取得过骄人战绩,但其也先后两次在高盛以及峰堡折戟沉沙。随着数字货币市场的崛起,这位传奇老将携巨额资金卷土重来,比特币等数字货币能否助其再创辉煌?
以下是文章全文:
迈克尔·诺沃格拉茨的心情很好。这是普林斯顿大学1987届毕业生的第三十次聚会,而这位资产上上下下波动的所谓亿万富翁再一次得到了老同学的赞誉。“我想因为某些事打你一顿,”一位少将说。“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一位穿着精致礼服的年轻小伙子称赞着诺沃格拉茨有橙色滚边和流苏的黑色定制皮鞋。“这完全是扮孔雀(peacocking,意为通过穿着炫耀),”后来诺沃格拉茨谈到他的奢侈穿着时告诉我。当时他与自己曾经的舍友、数字货币平台以太坊Ethereum联合创始人约瑟夫·卢宾(Joseph Lubin)挤在一起。
这是去年六月份的一个艳阳天,普林斯顿大学校友在“Tiger,tiger,tiger, sis sis sis, boom boom boom, ah!”的颂歌中开始了被称之为P-rade的校友日大游行。游戏队伍在普林斯顿大学的新哥特式校园中蜿蜒前行,很多参与者涌入一个名为“美国仍然领先吗?”的研讨会。当我们加入P-rade时,我们听到了“诺沃!诺沃!诺沃!”的齐声叫喊。诺沃格拉茨被一群喝得醉醺醺的年轻摔跤手挡住了去路。诺瓦格拉茨曾经是该学院摔跤队的队长,他狠狠地在一个半裸男人背上拍了一掌,留下了一个明显的红色掌印。当我们跟随着游戏队伍继续前行时,他大声喊道,“我是五星上将!”人们涌向他,仿佛他就是西西里一个小山城的首领。其间有人在喊,“先生!先生!诺沃格拉茨先生!我是高盛公司的交易员!“
诺沃格拉茨在华尔街有着不少传奇故事,至少有三次成功,也有两次失败。而在普林斯顿大学,一样充满了关于他的传奇故事。其中有一个故事是诺沃格拉茨如何成功逃脱了美国预备役军官训练营(他曾因获得美国预备役军官训练营奖学金而被普林斯顿大学录取)。而在此前的一次校友聚会上,当他驾驶一架直升机降落在前景大街上时,差点把机门夹掉。“他是一个夸夸其谈的人,他是一个十足的混蛋,”他的一个朋友这样说,“但是他骨子里并不坏。”秃顶的诺沃格拉茨有着一双犀利的蓝眼睛和一副沙哑的嗓音,常常会在一阵豪饮后把自己变成十足的木偶。在他妻子的命令下,他正准备去威尔士进行为期11天的禅修。“我正在努力恢复我的肌肉,”当我们抵达他的饮食俱乐部Tudor hulk of the Tiger Inn时这样告诉我,而此时现场的啤酒锦标赛已经开始了。
诺沃格拉茨的投资事业在高盛和对冲基金领域扶摇直上,但每次伴随着成功而来的都是让人大跌眼镜,不堪提及的逆转。2000年他因为所谓的“生活方式问题”与高盛分道扬镳,然后在2015年又因为一系列的货币对赌失败而退出了曾让他飞黄腾达的峰堡投资集团。诺沃格拉茨的资产一度从二十亿美元跌至几百万美元。但是事实证明2017年对诺沃格拉茨以及那些同样想寻求东山再起的观望态度投资者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一年——你大可以想想文克莱沃斯兄弟——他们都陷入了今年最令人困惑的金融时间:数字货币的暴涨。
早在诺沃格拉茨在峰堡时的一位合伙人彼得·布里格(Peter Briger)把他介绍给数字货币领域的一位先驱者——名叫瓦塞斯·卡萨雷斯(Wences Casares)的阿根廷投资者时,诺沃格拉茨就意识到了数字货币的潜力。 2013年,诺沃格拉茨将自己的700万美元投资了数字货币,当时一枚比特币的售价大约为一百美元。 (目前比特币的价格已经翻了六十倍。)诺沃格拉茨称自己碰巧在只是合适的时间处在了正确的位置上,他把自己说是“比特币领域的阿甘正传”。
诺沃格拉茨对数字货币下注的成功使得他推翻了既定的退休计划,很快又把自己置于公众媒体的焦点之下。去年年底,随着共和党提出的税收法案获国会通过,税收法案的出台,诺沃格拉茨将财政部长史蒂夫·姆努钦(Steve Mnuchin)称为一个“白痴”,并指责特朗普的经济顾问加里·科恩(Gary Cohn)推动了税收改革,说他“不应该和自己活在一个时代”。姆努钦和科恩都是诺沃格拉茨在高盛任职时的合伙人,这种对高盛礼节的违反并不常见。
为了给校友聚会添彩冠军,诺沃格拉茨为杜兰杜兰乐队的一场音乐会埋单。“每五年他都会把我们安排得妥妥当当,”一位同学告诉我。即使是在清醒的状态下,诺沃格拉茨也很难拒绝聚会的邀请。“我们是一个嗜酒的家庭,”他当天早些时候开玩笑说,指的是普林斯顿早午餐中的宿醉人们,其中也包括他的妻子、同为校友的Sukey Caceres,以及他们的四个孩子,其中三个已经上了大学。最终这个夜晚的音乐会以上世纪80年代和当代交织的风格结束,看上去并不太和谐。
在过去的十年里,我在曼哈顿长大的很多年龄相仿的朋友都离开了纽约,因为当地生活成本的上升而被迫迁至柏林、洛杉矶或哈得逊河谷。这些朋友当中有许多是我在斯图文森高中以及欧柏林学院就读时的校友,他们是作家,是平面设计师,是建筑师,是学者和记者。在过去这些职业都是中产阶级里的核心人物。当我走在熟悉城市里的陌生街道上时,看到了一群身材匀称、体格健壮的新面孔,我一直在想,这些人到底是谁?最终,我发现他们主要为银行、对冲基金以及私募股权公司工作。2012年前后,我决定我的下一部小说主题是金融。当我第一次向一个朋友提出让基金经理成为我小说的主角时,其丈夫就在该行业工作的朋友问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银行家们没有想象力。”
银行家到底有没有想象力?这句话让我觉得弄清楚既是挑战,也是我工作的目标。我会发现那些对冲基金经理值得我去描写或创造。不止一次我都想起了诺维格拉茨的那些摔跤朋友们——来自纽约、那不勒斯或者莫斯科郊区的下层中产阶级孩子们。作为一个在东部皇后区长大的,时常挨饿、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我记得看过的电影《华尔街》里的情形,并幻想自己穿上背带裤和平整衬衣的样子。大银幕上的男人不必懂得自己,钱会让他们懂得一切。虽然我的贪婪已经在欧柏林学院消失殆尽,2008年的金融危机或多或少让我对金融业有了一种以欺诈为基础的看法,但我发现很难不喜欢我的这些新朋友。他们往往更聪明,在数学和物理学方面有更高的造诣;在他们像揭秘拼图一样接近他们的交易。相比之下,其他人似乎总是在社会病态的边缘调情,或者可以说无法通过《刀锋战士》中的人性测试。
在大众的想象中,“对冲基金”已成为超级富裕、超级聪明的无赖的代名词。对冲基金从所谓的有资质个人(至少拥有一百万美元的可投资资产)和机构(如大学捐赠资金、养老金和主权财富基金)那里筹集资金,然后以他们所认为的合适方式进行部署。你大可以将对冲基金经理想象成一支男人的军队——其中的大多数都是男性——他们就像是推着垃圾车走在大街上,试图从宇宙中的每个角落和缝隙里吸取现金和资产。从理论上讲,对冲基金会在每一个熊市和牛市中获得回报,因为他们吸收的投资风险是被对冲的,这些基金管理者会在那些预期价值增加的资产上持有多头头寸,同时会卖空预器价值会减少的资产。
诺沃格拉茨在他刚刚四岁时就经营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准对冲基金。诺沃格拉茨出生于一个军人家庭,20世纪60年代后期他们生活在加利福尼亚托兰斯。诺沃格拉茨和他的哥哥罗伯特在家附近挨家挨户地推销一种没有什么用的树叶,其中黄色的五美分,红色的十美分。罗伯特很害羞,常常畏缩不前,但迈克尔会跑上前响门铃。邻居们会问他为什么红色的叶子是十美分,据他母亲芭芭拉回忆,他会回答说:“看,周围几乎没有什么红色的叶子。”当时他已经有了供求的概念,更不用提两种资产类别之间的差异了。当我向诺沃格拉茨提到这件事时,他笑了起来,很快看到他儿时的推销业务和目前对数字货币的豪赌之间存在着一定的相关性——就像红色树叶一样,数字货币也依赖于一个诡计——也就是有些人口中的想象价值。“可能是比特币,”他说。
诺沃格拉茨在家中七个孩子中排行老三,他的魅力源自于自己讲故事的技巧以及是折券超级成功的兄弟姐妹中的一员。(罗伯特是一名设计师,他的姐姐杰奎琳是全球风险投资公司Acumen的创始人;其他四个年轻一点的兄弟姐妹是华尔街的推销员,体育经理,可持续农业投资基金的联合创始人,还有作家。)当我和诺沃格拉茨的兄弟姐妹们交谈时,他们都回忆起七个孩子在一间有浴室的房子里长大的家庭画面。他们的生活主要靠父亲微薄的政府收入,但也有人觉得是“我们的母亲抚养了我们,就像我们是肯尼迪人一样。”
如今,芭芭拉·诺沃格拉茨(Barbara Novogratz)和罗伯特(Robert, Sr.)已经在度过漫长的军旅生涯后退休,在诺维格拉茨上高中的弗吉尼亚州过冬,而在长岛上度夏。在长岛,诺沃格拉茨为双亲买了一套房子,靠近自己在阿默甘西特的房产。罗伯特的父亲是来自奥地利的移民。由于缺乏英语沟通能力,他在宾夕法尼亚州定居,曾在一家水泥厂工作。“那工作太脏,”罗伯特告诉我。芭芭拉则在皇后区的一个爱尔兰德裔家庭长大。她的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的母亲做会计和歌手维持生计。
诺沃格拉茨二十五岁的时侯和朵拉·卡塞雷斯开始约会,他亲昵地叫她苏基。在很多方面苏基与他相反——堪称一个新秀知识分子,对符号学,电影理论和拉姆达斯(Ram Dass)教育感兴趣。她的父母来自波多黎各,早在苏基出生前就移居到了美洲大陆。
我在苏基的办公室见到了她。她的办公室就在诺沃格拉茨位于翠贝卡区富丽堂皇的公寓楼下,整个房间装饰着各种形式和材料的大象——“大象是我的力量源泉。”她说。在我们的交谈中,她告诉我自己在进入普林斯顿大学之前曾遭到过轮奸。凶手至今下落不明。这段经历在某种程度上导致了她对冥想生活的追求。(苏基和诺沃格拉茨的妹妹贝丝合著了一本关于冥想的书《Just Sit》,于去年12月出版)。诺沃格拉茨能够走进她的精神之旅并与之同行,看起来似乎是一个不可能的结果。她将丈夫描述为来自“特权白人男性”的婴儿潮一代,充斥着严重的“兄弟文化”。
在校友聚会上,诺沃格拉茨的朋友们称无畏是他最好的品质。当我问他们是否知道诺沃格拉茨害怕什么时,有一位女性说:“问问苏基。”苏基提到了他的父母,确定他们在诺沃格拉茨成长过程中的影响。但是,在描述诺沃格拉茨在婚姻期间无法与她充分联系的时候,或者说他偶尔对微不足道事件爆发的怒火(比如说少量外汇的损),以及他在处理诸如从峰堡离职等“生活中的小困难”时,苏基说,”芭芭拉和鲍勃爱他,但他们喜欢的是一个赢家。“
当我向诺沃格拉茨提到这件事时,他说:“我妈妈告诉每个人我会成为一名参议员。”当被问到这个问题时,芭芭拉说,她认为诺沃格拉茨可以当总统。
诺沃格拉茨的职业生涯始于高盛,刚开始时只是一个卑微的货币市场推销员。就在1989年4月1日,也就是愚人节的当天他入职高盛,当时他刚刚在阿拉巴马州驾驶直升机飞行了一年。(他在高盛首次任职期间继续在新泽西州国民警卫队服役)。公司将他调到东京,主要负责将日本国债推销给美国投资者。当他表达出自己对交易员比推销员赚得更多的不满后,1993年时任固定收益部门联席主管的乔恩科赞(Jon Corzine)把他送到香港,最终诺沃格拉茨在那里开始经营公司的交易部门。诺沃格拉茨从推销员到交易员的转变可能是他职业生涯中最大的变化。推销员的交际能力以及人格魅力与交易者综合市场信息的能力并进行价值数亿美元的投资之间存在着巨大差异。“有时候我自认为是一个很不错的销售人员,但科赞最终决定让我加入那些不用废话的工作,”诺沃格拉茨在接受Opalesque电视台的Matthias Knab采访时说,“作为一名宏观交易员,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当每天交易结束时损益不会撒谎,因此这需要真正的纪律性。”
宏观基金探究广泛的社会,政治和宏观经济趋势,事实上它们的押注反过来也会影响到整个金融市场。交易员使用股票,债券,货币,商品和期货执行交易。宏观交易本质上是自负的,它披着短效预言家的外衣,是从现在起两个月内(或几周或几天或几小时或几分钟)的市场占卜者,是在预测特定时间段内整个经济世界的走势。
曾与诺沃格拉茨打过交道的一些对冲基金经理也会质疑他对交易策略细节的把握。“他表现得像是一位有远见的人,但心底深处他仍然是一名推销员,”一位经理告诉我。其他人则对此提出了异议。“迈克总是能给出最清晰,最详细,最具说服力的解释,”在香港曾与诺沃格拉茨共事的彼得罗斯(Peter Rose)写信给我说,“他有种不可思议的能力,能够看到模式、原因和影响,蝴蝶在东京上空扇动移动翅膀,而新加坡随之发生了海啸,他能看到其间的联系,而其他人只看到混乱。”当1997年爆发亚洲金融危机时,诺沃格拉茨在罗斯称之为“核风暴”的金融市场灾难中幸存下来。成功做空泰铢的诺沃格拉茨告诉我:“当亚洲爆发金融危机时,我的团队却发了财。”
他把自己的成功归结于对直觉的信心,并且曾经这样评价那些失败的交易员:“他们看涨,但又害怕得不敢去买。”高盛因其残酷的“要么成功要么滚蛋”的企业文化而臭名昭着,但诺沃格拉茨却在其中茁壮成长。1998年他成为高盛合伙人。1999年5月高盛上市,诺沃格拉茨获得了不少公司股份,并于当年12月被任命为高盛拉丁美洲公司总裁,总部设在圣保罗,但他从来没有去过那里。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诺沃格拉茨职业生涯中最令人困惑的部分之一。当我提起这段往事的时候,他伸手去拿了一个指尖陀螺。在高盛上市一年后,诺沃格拉茨离开了公司。大家都认为诺沃格拉茨是华尔街最受欢迎的聚会动物之一,他引用了自己与高盛签署的离职协议,解释他为什么不能详细谈论发生的事情,但总结到他倒台的本质,原因是“像摇滚明星一样彻夜狂欢。”
“我觉得,就像,我怎么生活关你什么事?”他说,“我对我的家庭怎么样又管你什么事?”
但苏基·诺沃格拉茨(Sukey Novogratz)认为,这个家庭在亚洲度过的岁月“对婚姻来说非常具有挑战性”。她说,当时她的丈夫“是一个不停在工作和生活中两面下注的人,对冲他的赌注的人,就像,呃,即使我们已经结婚了,也永远不能给对方完全的承诺。”
“这是一个屈辱的退隐时期,”诺沃格拉茨说。他去了亚利桑那州的康复中心,为自己生活和婚姻的延续而努力。“我严肃认真地对待一切。此前我从未找过治疗师,但那时我找了五个。”在那段时间里,他在撒哈拉沙漠待了六天时间,跑了六次马拉松。“这使我在很多方面恢复了生机。”
丑闻在华尔街的半衰期很短。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诺沃格拉茨策划了他的东山再起,成为了峰堡投资集团的合伙人。峰堡是由贝莱德的前合伙人和两位瑞银集团前任董事总经理于1998年成立的一家私人股权公司。随着诺沃格拉茨以及曾在高盛担任债务问题专家的彼得·布里格(Peter Briger)的到来,公司业务扩展到房地产,债务证券和对冲基金领域。如诺沃格拉茨所说,该公司的愿景是成为“另类管理业务”的高盛。诺沃格拉茨掌管的对冲基金专注于全球范围内的宏观交易。诺沃格拉茨在接受采访时说:“我们交易的资产都是大故事,是世界的宏观经济故事。比如说全球失衡,商业周期。欧元会继续存在吗?中国的经济增长模式会改变吗?”
对诺沃格拉茨而言,宏观交易往往依赖于将直觉与研报数据相结合的个人能力。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你在图表中看到了芭蕾”。“我们称之为运气,因为我们没有一个确切的词来形容它,”他告诉我,“这是一种不同类型的智力。这是模式识别。对于宏观交易上的大多数牛人来说,就好比你把一罐软糖放在桌子上,他们可以猜出你的名字。”
从2002年到2007年,诺沃格拉茨的对冲基金资产达到近90亿美元。2007年峰堡上市,为合伙人创造了巨额财富,同时也让他们不得不对股东负责。诺维格拉茨说:“直到今天,我认为我们仍是唯一一家让五个人在一天之内全成为亿万富翁的公司。”对于一个四十岁出头的男人来说,坐拥23亿美元的净资产,这是一个全新的权力和关系的开端。福布斯将诺维格拉茨列入世界亿万富豪排行榜的第407位。
诺沃格拉茨在筹集资金方面是个天才,但像金融世界的大部分故事一样,峰堡的发展很快因为2008年雷曼兄弟的破产和随之而来的金融海啸而蒙上了阴影。“我察觉到了这一切,”诺沃格拉茨说,“但是我无法快速行动。”他补充道,“事后看来,上市公司不应该进行宏观交易。”根据他的说法,雷曼兄弟的倒闭本身就使公司对冲基金损失了四到五亿美元。诺沃格拉茨的一个熟人称,那段时间他曾在峰堡办公室外面碰到了诺沃格拉茨,他正在吃着热狗,不想看见同事们。“他说,‘我不想去那里。一切都很糟糕。’整个世界都在融化。他非常情绪化。”
诺沃格拉茨的基金最终得以恢复元气。然而,金融海啸的教训并没有让华尔街得到教训。“从2009年3月开始,通常情况下,你接受风险资产的速度越快,越激进,你做得就越好。”已经在对冲基金和信贷市场报道领域深耕近十年、巴伦集团资深记者玛丽·蔡尔兹(Mary Childs)如是指出,“如果说我们应该学习关于冒险行为的教训,但我们从来就没有过。”
2015年,在对瑞士法郎下注超过一亿五千万美元后,诺沃格拉茨和他的同事们又打赌巴西利率会下跌。诺沃格拉茨的理由是假设总统迪尔玛·罗塞夫(Dilma Rousseff)失去竞选连任的机会,她将被一个更加难以控制通货膨胀的领导者所取代,而利率将会因此下降。2014年,诺沃格拉茨预测,这一系列事件将导致“巴西资产的大幅上涨”,并因此而成为峰堡的意外收益。但事与愿违,罗塞夫赢得了选举。对巴西的赌注完全依赖于央行行为导致利率下降的信念。但是没有。虽然罗塞夫最终被弹劾,新总统接任后巴西利率确实下降了,但诺沃格拉茨说,“对我来说太迟了。”
峰堡的宏观基金在2015年关闭,诺沃格拉茨也离开了公司。投资者因股票类别不同,普遍损失了其资产的7%至15%。2000年在与高盛分道扬镳之后,诺沃格拉茨向熟人介绍自己是一个“臭名昭着的富翁”。现在经历了峰堡的失利之后,“富人”一词也开始动摇了。诺沃格拉茨持有的股票被峰堡以约2.5亿美元的价格赎回。(“在搞砸后,你还能为新的对冲基金筹集到5亿美元吗?”前对冲基金经理,现在的作家特尼·达夫(Turney Duff)曾经这样对我说。)
合伙关系的损失不仅伤害了诺维格拉茨的个人利益,也影响了他的财务状况。如果说有谁在诺维格拉茨小时候赋予其更多启示的话,那么非他的叔叔埃德莫属,一个税务官和爵士乐爱好者。“我的父亲是一个安静,坚强的人,”他告诉我,“但是他的兄弟很有个性。他喜欢华尔街的赌博。我叔叔曾经对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是:‘迈克尔,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刚刚买了最新一期的《福布斯》,你像石头一样跌落’,“然后他在三十分钟后就死了。”
据诺沃格拉茨称,数字货币是2008年金融危机的直接结果,当时人们已经对银行和银行家失去信心。他以一位真正信徒的热情谈论这件事。“我把它称之为分布式革命,”他说,“我们不信任机构,我们不信任权威。”比特币是在2009年推出的一种基于点对点的数字货币,允许用户在没有银行或信用卡公司等中间人的情况下进行支付交易,同时保持交易的匿名性。比特币创始人中本聪的身份,以及这个名字到底代表的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目前仍不得而知。
在他的峰堡基金倒闭之后,诺沃格拉茨来到印度孟加拉湾沿岸,在同一世界学院(One World Academy)与他的导师克里希纳吉(Krishnaji)深入交谈,试图弄清楚如何面对他的人生。(咨询大师托尼·罗宾斯Tony Robbins在2007年让两人建立了联系,这所冥想学院有很多来自金融界和娱乐界的追随者。)“你现在的想法是什么?”克里希纳吉问他,“你现在的目的是什么?”克里希纳吉说,诺沃格拉茨的答案在进入政坛和再次融资之间摇摆不定。回到曼哈顿,在比特币的帮助下,这个愿景再次被证明是金融。
在第一次互联网泡沫时期,繁荣背后的技术和随之而来的萧条至少可以这样被理解:你登陆了宠物网Pets.com,为你的狗买了一条皮带,然后送到你手中。但数字货币不能以任何传统的物理方式被持有或理解:它们没有中心位置,这给了数字货币以及其追随者一种宗教般的氛围。
像美元这样的法定货币得到了中央政府和他们用户的支持,但数字货币的支持者几乎只有用户。自比特币诞生以来,其产量受到中本聪的严格限制,最高限额为2100万枚,从而确保了其最终的稀缺性。一些比特币和其他数字货币的持有者通过提供支持和验证交易网络所需的计算能力,从而赚取(或“挖掘”)相应的数字货币。其他持有者也可以从比特币矿工手中购买数字货币。像总部位于旧金山的数字货币交易平台Coinbase允许任何人兑换法定货币和数字货币,从而向新用户开放市场。数字货币交易的不透明性,以及未来监管的广泛不确定性——包括数字货币密码市场本身的未来——创造了投机行为,导致数字货币的价值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波动性。一些数字货币的拉高出货行为以及各种金字塔骗局导致了数字货币市场出现了类似于旁氏骗局的欺诈。事实证明,数字货币的广泛合法用途还难以捉摸,现在许多人认为比特币只是一种价值储备,而不是某种可以购买奶酪、牛排或支付修指甲服务的东西。此外数字货币的价值还要考虑到环境成本,指的是挖掘数字货币所需计算能力的开支。
但这并没有阻止数字货币市场的繁荣。首次代币发行这种新型的众筹形式开始像雨后春笋一般迅速发展。像柯达这样濒临破产边缘的公司正计划发行自己的数字货币(柯达币),委内瑞拉政府也是如此。
数字货币的底层技术是区块链系统——一个分布式的,算法生成的,定期更新的数据库,分布在计算机网络当中。区块链系统除了可以在暗网上购买毒品之外,还有哪些应用?其范围相当广泛。在不同计算机中保存的分类账可以比传统银行更安全地完成转账交易,而且会更快,还不需要支付任何中介费用。但这只是一个开始。比如说以太坊的平台可以作为一个无需法务的合同数据库,处理从房地产销售到房地产转让在内的所有交易。
诺沃格拉茨无疑是在充分利用数字货币的投机泡沫来重建他的财富,但他声称也投资于区块链领域的未来。他认为数字货币不会取代美元或日元等法定货币,但他相信数字货币将对那些已经对本国货币失去信息的发展中国家民众有利。而区块链可以改变信息存储和共享的方式,在当前这个数据易于泄露的时代可以用于信息保护。“我擅长推销梦想,”诺沃格拉茨说,“我可以走上舞台,让人们开始喊‘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诺沃格拉茨的热情是真诚的,具有强大的感染力。
当我第二次见到诺沃格拉茨时,是2017年7月,也就是普林斯顿大学校友聚会的一个月后,他最近刚从内观禅修(Vipassana)中回来。“这不是我平时的休假,”在位于曼哈顿大街SOHO的米其林餐厅Mercer Kitchen吃午餐时他告诉我,“他们让你静默。你不能说谎,因为你不能说话。没有手语,没有性行为,都是在自我监控。“
当他结束禅修时,缺乏自爱和沟通似乎已经在一个大的业力尺度上让他得到了回报。诺沃格拉茨的大部分利润都来自他在2013年最初的700万美元投资。“如果有所谓的天才的话,就是不断下注和转换,”诺沃格拉茨在另一场合告诉我,他解释说,2016年初他还以大约1美元的价格购买了以太坊货币。现在他在各种数字货币之间来回切换,试图在财富急剧增加时将风险降到最低。
在诺沃格拉茨冥想期间,以太坊的价格飙升。“我出去了一段时间,”他说,“以太坊就暴涨了,我就想,还好,我只是做了数十亿美元的冥想。我应该在这整件事上赚了2亿美元。”他将其中一些数字货币套现,购买了一架G550喷气式水上飞机,还有一个乔治·巴塞利茨的雕塑。“这是我第一次宠坏了自己。”
紧张的冥想,长时间的沉默和身体上的克制导致诺沃格拉茨做了一阵白日梦。“但所有这些都有英雄战士的原型,”诺沃格拉茨说,“我成长过程中有过的原型。而且有时候它会变得卡通化。天啊,伙计,我拯救了整架飞机。或者救了那个女人。或者,你知道,像英雄罗宾汉一样,筹集到了更多资金。或者在以太坊上赚了更多的钱,所以我可以捐出更多。我就像,伙计,你说我有多自大?在十一天里,我似乎把四年的白日梦都做完了。”
共进午餐的几个星期之后,我们站在盛夏布朗克斯的临时码头上,看着黑皮肤的男人们戴着镣铐和橙色连身裤登上弗农·贝恩中心,这是一艘从新奥尔良来的驳船,被改造成了一个监狱,同时也是纽约市惩教署的自我修正改造中心。“这艘船是象征性的,”诺沃格拉茨说,“这是一艘奴隶船”。保释项目的一名雇员,耶鲁大学一名年轻毕业生上船为两名被拘留者保释。诺沃格拉茨是保释项目董事会的主席及其主要资助者。他的女儿安娜在为非营利法律服务集团Bronx Defenders工作后,激起了他对该项目的兴趣。保释项目的任务很简单:为那些掏不出保释金,被困在监狱中的拘留者提供保释金。
在船上,一名政府职员告诉一名中年拉丁人,她需要缴纳二万五千美元,而不是二千五百美元才能救出她的儿子。显然是电脑出了差错。“他们不断地踢皮球,”女人说。她的儿子患有多发性硬化症。“他不能举手,脸上肌肉抽搐。他的身体状况不适合这种天气。”但最终她的案件没有被保释项目处理,看起来她的残疾儿子将不得不留在监狱船上。
诺维格拉茨说:“保释项目本身就是一项激进举措。“监狱就是在毁你。我们知道,监禁的前三到五天是最具破坏性的。”他列举了由此带来的性侵犯,失业,自杀以及无家可归等各种后果。
美国公民自由联盟负责人安东尼·罗梅罗(Anthony Romero)从诺沃格拉茨那里获得了大量资金,他告诉我:“许多对冲基金投资者主要考虑的是交易量和投资回报。但诺沃格拉茨更欣赏能够解决社会问题的细微差别。”
诺维格拉茨比我在研究过程中遇到的任何其他金融家更关心慈善事业。因此跟他在一起的时间中,我几乎见到了全纽约所有的慈善家。在诺维格拉茨位于翠贝卡区的巨大公寓里,我经常见到他们其中的一些人。在这里,我看到过歌手卡桑德拉·威尔逊(Cassandra Wilson)在为美国爵士音乐基金会筹款。另一天晚上,在一家酒店宴会厅举行的晚宴上,伴随着一个家长的视频游行队伍,有一群家长在视频中解释他们是如何被孩子的癌症诊断弄得破产的。还有一天,诺维格拉茨的图像出现在纽约时代广场的数字广告牌上,因为他在日本和美国之间引入了一场摔跤比赛,以帮助他的慈善机构Beat the Streets,利用摔跤运动来帮助有风险的孩子。
很难想象,在一个人道的社会中,这种闪闪发光的奢侈慈善甚至并不是必要的——城里的所有孩子会得到适当的教育,老年爵士音乐家将有热餐和庇护,布朗克斯的年轻人不会因为小麻烦而被关进特制的监狱船,身患重病的儿童父母不会因此而宣布破产。诺沃格拉茨认为自己“处于中间偏左和激进派中间”,他很可能会同意这一观点。在Mercer Kitchen共进午餐时他告诉我:“我总是说,如果我的生活中有五年的空闲时间我就会参加竞选,我真的觉得,嘿,我的行为是值得赞美的。”他笑了,“我没有做过让自己,我的孩子,我的家人或我的父母太过难堪的事情。”
到了去年秋天,诺沃格拉茨再次成为亿万富翁。一枚比特币的价格在夏天时已经接近三千美元:现在它已经要冲过五千美元。我在10月份的一个星期三拜访了他,办公室里的沙发上挤着布朗大学捐赠基金的代表,特斯拉董事会成员,以及一家大型宣传公司的负责人。
两周前,诺沃格拉茨宣布他决定回归对冲基金领域,并推出一个数字货币基金,其中1.5亿美元来自于他自己的数字货币,另外还有3.5亿美元美元来自外部投资者。(对冲基金Saba资本管理公司的创始人波阿斯.魏因斯坦(Boaz Weinstein)也是我在斯泰弗森特时的同学,他告诉我:“我喜欢诺沃格拉茨的策略:‘这是一个泡沫!来坐火箭吧,宝贝!'”)诺沃格拉茨召集一些员工正在讨论新基金。大多数人着装随性,穿着运动衫和牛仔裤。诺沃格拉茨通常穿着印有“Coach”或“Clam Bar”的T恤,而今天他也穿着类似的衣服。“我想尽可能快地筹集资金,”他说,“我有一种预感,六个月内将会涨得更高。”
他继续说道:“当你与人见面时,你像马戏团的小狗一样演戏——这很无聊。我想找一个有不同技能的人,一个更年轻更聪明的人。他们曾经向我推荐了一个年轻人,他正在研究破解比特币代码的可能性。”诺沃格拉茨笑了起来,“我感觉自己像加利福尼亚州的风投。”
“我们在喝酒上花了多少钱?”一位女士问道。“三千七百美元?”诺沃格拉茨每周三晚上都会举行一场喧闹的数字货币派对,并将其打造成《星球大战》中的酒吧场景。在乔治卢卡斯的剧本中,若按照年龄和身材来判断,诺沃格拉茨大概会扮演尤达的角色。为了统一标准,他们通过了一项禁止银行家穿西装的动议。
讨论结束后,会议开始了。诺沃格拉茨办公室里有一张办公桌,但我很少看到他在后面。他喜欢坐在沙发上,有时会像老先生一样正襟危坐,有时候还会带上老花镜,在T恤衫下露出小腹。诺沃格拉茨最喜欢的短语是“它超出了我的薪酬等级”和“我要抓住我的一个极客。”
“我是一个体面的领导者,但我不是经理人,”他后来告诉我,“领导者必须能够鼓舞人心,而经理则必须留在车道上。“
两位皮肤黝黑的公关人提出了有性别化差异的数字货币的想法。“很多女性都不懂金融,”这位女士说,她提出了一个叫做Y-Coin的概念。
他们离开后,我问诺瓦格拉茨他是怎么想的。他摇了摇头。
随后一个戴着黑色帽子、穿着燕尾服夹克的敦实制片人前来讨论诺沃格拉茨参与制作的一部电影。自从离开峰堡后,他一直在从事电影业务,最近资助了一部描述连环杀手早年生活的电影《我的朋友达默》(My Friend Dahmer)。他现在还将自己的一些数字货币财富押在了一部名为《暗杀国家》的电影上,这部商业片由萨姆·莱文森(Sam Levinson)编剧并执导。
“如果我们不进入圣丹斯,”制片人开始说。
“我们就搞砸了,”诺沃格拉茨结束了对话。(最终这部电影确实进入了圣丹斯电影节。)
一位曾在福特汉姆和花旗银行任职的应聘新人走了进来。“你运动吗?”诺沃格拉茨马上问道。
“冰球。”
“你做过的最糟糕的道德投资是什么?”
“发薪日贷款的东西。”
“我们有足够的钱,不必做糟糕的事情。”
“我知道我因穿西装而被骂,”这位年轻人对诺沃格拉茨发出的笑声说道。
“我五十二岁,”诺沃格拉茨告诉他,“我仍然可能在摔跤比赛中打败你。我的膝盖是唯一的问题。”
下午6点,聚会在一个大型的办公室里进行得如火如荼。身怀理想主义的年轻人向我展示这项新技术无穷无尽的用途,其中包括某种医疗或制药的区块链项目,还有一个“智能织物”公司正在推出自己的数字令牌。“我的白皮书在你手里!”一位带着斯拉夫口音的男子在诺沃格拉茨身边大声喊道,“如果我的人认可,我会去做的,”诺沃格拉茨大声回应道。
我们离开聚会后,诺沃格拉茨告诉我:“我的角色是代言人和成年人。他们都是年轻人,需要一些指导。”他给想要在数字货币上有所作为的年轻人传递的信息是:“先交税!”
人们往往会将数字货币与17世纪的荷兰郁金香热相比。当郁金香球茎以惊人的价格出售时,完全脱离了它们的内在价值,直到市场不可避免地崩溃。数字货币的“郁金香阵营”包括各种投资者和思想家,其中有沃伦·巴菲特(Warren Buffett)和摩根大通的首席执行官杰米·戴蒙(Jamie Dimon)。华尔街所谓的“唱空者”之一、经济学家鲁里埃尔·罗比尼(Nouriel Roubini)预测比特币最终会崩溃到零。“那里空无一物,”纽约大学斯特恩商学院知名评估专家阿斯瓦特·达莫达兰(Aswath Damodaran)告诉我,“正如过去两年我在数字货币市场上看到的那样,这种状况在历史上是如此之少,我不认为会有如此高的溢价,如此多的观点以及如此多的分析。”
在比特币和其他数字货币在夏季和秋季经历了飙涨之后,诺沃格拉茨将这个阶段的数字货币市场描述为“投机狂热阶段”,最终它会像互联网泡沫一样破灭,但随后又会出现更成熟的玩家重新整合市场,就像是AltaVista的退出以及谷歌的崛起一样。诺沃格拉茨预计,个人投资数字货币将会失败——虽然他长期看好比特币以及以太坊的价值。“我不知道投机期是否会在来年3月份结束,还是从现在开始的一年后结束,或者是从现在起的18个月后结束,”诺沃格拉茨告诉我说,“但它会结束。”他建议,当“太多人买进的时候”就是该退出的时候。(在2017年秋季的一次晚宴上,我最喜欢的一位奥克林教授,一位马克思主义者告诉我,他刚买了一些以太坊。)
我问过数字货币先驱、门头沟和ripple创始人杰德·麦卡勒布(Jed McCaleb),金融行业涉足数字货币市场是否已经太晚了。“不是太迟,而是太早了。”他说,“从技术上讲这还很早。之前存在一种类似于你在互联网泡沫中看到的炒作。有很多好的想法,但也有很多是在胡诌,不值得把钱扔进去。很多投资者分不清好坏。”我问他是否认为诺沃格拉茨清楚这一点。“在牛市中显得聪明很容易,”麦卡勒布告诉我,“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不聪明。”
一位从事金融工作的朋友曾告诉我:“没有人能够保管好十亿美元”。在我自己的研究中,我发现巨额财富往往会导致个人和商业决策失误。诺沃格拉茨的亿万富翁生存策略似乎是过度的个人消费,过度的慈善以及长期的冥想。
2017年11月,我来到印度泰米尔纳德邦,在冥想学院与诺沃格拉茨的精神导师克里希纳吉会面。克里希纳吉是一名美男子,周身有股肥皂的淡淡清香。他向诺沃格拉茨传授了他的人生哲学:承认和解除“苦难状态”并从他所谓的“美好状态”中获得新生。(我一直认为他的哲学是一种“双稳态解决方式”)2015年1月,克里希纳吉和诺沃格拉茨在印度各地旅行,寻找适合投资的印度中央银行不良土地资产。诺沃格拉茨告诉我,在旅途中他所要做的只是与克里希纳吉一起冥想,而私募股权交易都由他具备商业头脑的导师来完成。“在接下来的七年里,我们将房产打包、开发,并根据土地所在的位置划分地块。”克里希纳吉在11月份我遇到他时如是解释。
而克里希纳吉所有的房地产企业白莲花结构公司的网站宣称:“在所有的创造中,神圣都是可以触摸到的。”当我对苏基·诺沃格拉茨(Sukey Novogratz)提到克里希纳吉的商业时,她表示“那只是他的一份工作。”而克里希纳吉则告诉我,他把很多钱都投入了学院。
当我沿着素馨花散落的“寂静之路”走进孟加拉湾海岸边的别墅时,学院的一位大师告诉我,克里希纳吉“从美好的生活状态中开展各种业务。这是他成功的原因。”
然而克里希纳吉在谈到诺沃格拉茨离开峰堡时非常简单:“终其一生,他都在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伟大的金融天才。但在那个特殊的事件中,他犯了一个如此巨大的错误,以至于他的形象被动摇了。那时的他并不是金融天才——这是他做出的一个愚蠢的决定。他的痛苦并不是金钱的损失,因为他终究可以再把钱追回来。他的痛苦实际上是一种身份的死亡。”
诺沃格拉茨的数字货币对冲基金从未上市。去年12月,在比特币的价格飙升至19000美元之后,诺沃格拉茨告诉我说:“与三个月前相比,如今再为数字货币对冲基金筹集资金将完全不同。”他说自己并不乐意在数字货币处于高位时再去用别人的钱,并预测比特币将在8到16万美元之间震荡。“我宁愿看起来傻,也不会真傻,”他补充说。在他告诉我他打算搁置他的数字货币对冲基金之后,比特币的价格经历了一次习惯性的小崩溃,跌至一万四千美元以下。
有人认为诺沃格拉茨根本没有筹集到足够的资金来启动对冲基金。而其他人则关注这样一个事实:尽管他喜欢炫耀技巧,但他并没有为自己的基金赚大钱。“要建立一个基金,你需要对细节格外关注,并有雄心成为机构,”称诺沃格拉茨仅仅是一名推销员的对冲基金经理告诉我,“伟大的交易并不限于基金。”
诺沃格拉茨还向我描述了另一个想法,这比区区5亿美元的对冲基金更加大胆——当然更具机构形,而且可能更持久。他想要成立一家专门为发行数字货币服务的商业银行,这是一种典型的不谦虚行为。他将其形容为“数字货币市场的高盛”,并为机构想好了名字Galaxy Digital。“我要么看起来像个天才,要么是白痴,”他说。
诺沃格拉茨在今年1月初宣布成立该银行。同一周,数字货币领域最具声望的评论家、摩根大通的戴蒙公开表示后悔将比特币称为一种骗局。他告诉《福克斯商业》,“区块链是真实的”。不久之后,我和诺沃格拉茨在他的翠贝卡区公寓一角讨论Galaxy Digi-tal。
诺维格拉茨说:“只要股市上涨或下跌,高盛就可以赚钱。这就是我们正在努力建立的。他也承认,“在一到两年内,我们的利润仍将与市场的整体走势相关联。但我们正在努力打造足够的业务多样性,以抵御飓风。”他告诉我,Galaxy Digital将他个人拥有的大量数字货币资产与资产管理业务,交易业务,首次代币发行投资业务以及咨询业务整合到一起。
这家新公司的上市与其说是一次IPO(首次公开发行),倒不如说是一次复杂的RTO(借壳上市),涉及一家名为Bradmer Pharma-ceuticals的加拿大壳公司。Galaxy Digital总部仍然设在纽约,但由于在加拿大上市更方便,诺沃格拉茨决定在加拿大多伦多证券交易所创业交易所上市,并计划最终转移到加拿大主板。他将贡献约三亿五千万美元,同时筹集二亿五千万美元。
纽约Ritholtz财富管理公司首席执行官乔希·布朗(Josh Brown)表示,“这是一个辉煌的举措,拥有赌场总比下注好。”对冲基金经理杰夫·格拉姆(Jeff Gramm)则告诉我:“如果你真的相信数字货币,这是一个主导利基市场的机会,因为高盛和其他大银行可能都不愿承担风险。即使数字货币市场上有百分之九十都是在胡扯,你也可以打造一个非常好的业务。想想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迈克尔·米尔肯(Michael Milken)和德雷塞尔·伯纳姆(Drexel Burnham)。没有哪家大型投资银行愿意涉足高收益交易,而德雷克塞尔最终成为了华尔街最赚钱的银行。(当时被称为”垃圾债券大王”的米尔肯因证券欺诈被判处十年监禁,在服刑两年后获释。)诺沃格拉茨公开呼吁数字货币大亨们按照规则行事,避免米尔肯式的命运。
ripple公司的杰德·麦卡勒布(Jed McCaleb)则预测,在未来几年内,很多拥有大资产负债表的数字货币公司将相互收购。“商业银行可以为此提供便利,”他告诉我,“这是一件及时的事。”
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赞同一个金融界亿万富翁将数字货币市场变成沉甸甸黄金的新想法。一位自称为“数字货币律师”的人在Twitter上写道:“嘿,我知道——让我们使用加密技术来重新创建不断被超越的加密结构。”
最近,诺沃格拉茨身穿赛车酷出席了一场为退休的高盛合伙人举办的晚宴。他之前参加过这种类似的晚宴,但当时并没有他在数字货币领域取得的成功。浪子回头了。他的很多谈话中都提到了高盛这家在他起起伏伏职业生涯中举足轻重的投资银行。“我们聘请了高盛在区块链领域最好的人员,”诺沃格拉茨曾多次告诉我。
政府监管仍然是数字货币未来面临的最大挑战。“压力很大,因为监管环境不明确,”诺沃格拉茨说,“你甚至不知道每个国家的相关规则是什么。即使在美国也是如此。”
我们在他公寓见面的当天,多个国家队数字货币的监管趋紧,致使比特币价格应声下跌。(迄今为止比特币还没有回到去年12月份的高点,目前的价格约为9000美元上下。)与此同时,似乎所有的对冲基金的表现都堪称是多年来的最佳回报。在经历了六年的金融领域探索之后,我得出结论,尽管金融界需要专业知识和智慧,但没有人真正知道任何事情。“两年后,这将是一笔大生意,”诺瓦格拉茨谈到Galaxy Digital说,“或者它不会。”
他的态度似乎源自于自己的久经沙场。“你知道,当你在生活中像我一样曾经把事情搞砸的时候,你就不会那么担心了,”他端着盛有勃艮第酒的精致酒杯,声音在他富丽堂皇的厨房里回荡,“我已经尽力了。我想我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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